3Q反垄断二审：腾讯称不具垄断地位疑点重重

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“最高法院”加上“全媒体直播”让“互联网反垄断第一案”备受瞩目。11月26日，360诉腾讯垄断并索赔1.5亿人民币二审开庭。连续两天的审理，腾讯在答辩环节渐现颓势，自称不具备市场支配地位疑点重重，让360看到胜诉的希望。

审理的第一天，腾讯代表律师姗姗来迟，随着审理问题的深入，360代理律师的表现得更让人觉得得心应手。

第二天开庭之前，腾讯四位律师不敢马虎，起了个大早，8点10分就已就位，两位专家证人也出现在听众席上。离开庭还有8分钟，360律师终于出现，面带微笑跟腾讯的律师挥手致意。

9点钟，书记员宣读法庭纪律，之后全体起立，法官席后面大门打开，三位法官鱼贯而入，庭审正式开始。跟第一天直播的庭审相比，第二天前来旁听的人明显减少，84个座位稀稀落落只坐了20多人。

延续第一天的审理，双方争论前两个焦点集中在相关产品市场界定和相关地域市场界定。这两个焦点是认定腾讯是否具有市场支配地位的先决条件。第三个焦点则是腾讯强迫网民“二选一”的行为是否滥用支配地位。尽管审理的第二天缺少直播，但辩论的激烈程度尤胜前一天。

焦点一：相关产品市场界定

腾讯：邮箱和即时通讯都能聊天 应算同一市场

360：汽车、手机都能导航 但两者不是竞争关系

360诉腾讯垄断案，首先需要界定的是“综合性即时通讯”的相关市场，才能进一步界定腾讯的QQ在这个相关市场是否具有支配地位。在一审判决中，广东高院将QQ与社交网站、微博服务认定为属于同一相关市场。这是360不服判决上诉到最高法院的原因之一。

二审中，腾讯认为，广东高院对相关市场的界定是正确的，并举例称，Gmail和163邮箱都具有即时通讯功能，比如Gtalk，而新浪微博也同样可以实现即时通讯，因此，QQ和邮箱、短信具有竞争和替代关系。并进一步推导出：这几者都属于同一市场，QQ在这样的一个“市场”里，并不具有支配地位。

不过，这样的推导逻辑，被360律师第一时间反驳。360认为，现在大部分的汽车都装有车载导航，而智能手机同样也有导航功能，如果因为两者有功能上的交集，就将汽车和手机定义为有竞争和替代关系，这显然是非常荒谬的，是在偷换概念。

在专家证人问答环节，腾讯代理律师杨奇虎多次打断360方的从英国来的著名经济学家David，试图利用翻译上时间差，让David沿着腾讯的推导逻辑走。David是Charles River Associates高级特聘顾问，他对功能有交集但产品市场不同的解读简洁有力，让杨奇虎数次词穷。腾讯第一位代理律师黄伟不停在挠头，摘下眼镜，低头捂脸。杨奇虎发问声音越来越小，以至于现场翻译连续三次表示听不清对方的问题。而最后一个问题，因为翻译和法官都无法听懂想问的是什么，杨奇虎不得不放弃最后的发问机会。

360律师趁热打铁，再举一例：在沙漠里，水能解渴，啤酒也能解渴，有相同的作用，但在经济学上，这两者的市场界定是不一样的。如果因为有某个功能有交叉，那几乎所有的产品都可以划入同一市场，都不具备垄断的条件。

焦点二：相关地域市场界定

腾讯：互联网开放互通 市场范围应是全球

360：若无地域之分 微信为何划分台湾市场和大陆市场？

除了“相关产品市场”的界定，要证明腾讯拥有垄断地位，还需要划定产品所垄断的地域是哪里。

360一审不服一审判决上诉的另一个原因，是广东高院将“相关地域市场”定义为全球，因为即时通讯服务“无额外运输成本、价格成本或者其他成本”，以此认定腾讯在全球范围内不具市场支配地位。腾讯的专家证人姜奇平对这一定义表示支持。

腾讯专家证人姜奇平说，从他的朴素经济感觉，互联网是开放互通的，地域上的划分并不明显。

360律师反问：“若即时通讯是全球市场，为何腾讯在中国内地的市场份额高达90%多，而国外的份额很少？与此同时，国外即时通讯在中国占有份额为何极少？”姜奇平解释，这是因为国外的即时通讯软件注重高收入用户，跟国内的即时通讯不同。

360律师继续提问：“为何即时通讯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有不同的版本？比如泰国版、台湾版？”姜奇平说，这是因为不同国家和地区的语言不同，使用习惯也不同。360律师微笑的表示：谢谢您帮我们证明即时通讯具有地域特征的观点。

姜奇平进一步解释，互联网的发展太快，是一个动态竞争，必须要考虑互联网的发展趋势。而在“您是不是认为反垄断法根本不适用互联网行业？”的问题上，姜点头表示默许。

这时，腾讯律师皱起了眉头，低头交流。

焦点三：“二选一”是否滥用市场支配地位

腾讯：让网民“二选一”是自救行为

360：腾讯抄袭360产品在先 即便“二选一”不是垄断也属不正当竞争

在庭审中，双方围绕“二选一”问题展开激辩。360称，2010年11月3日，腾讯让用户选择QQ还是360，是一种垄断行为。而腾讯方面则认为，是360推出扣扣保镖，让腾讯不得不做出自我保护的“自力救济”行为。

实际上，3Q大战源起腾讯2010年春节、五一假期和中秋节期间三次通过QQ升级静默安装的方式，推广QQ医生（后更名QQ电脑管家），其功能完全模仿360安全卫士，瞬间威胁到360的生存，就此点燃了3Q大战的星星之火。

很快，360迫于生存压力，推出名为“360扣扣保镖”的安全工具，包含阻止QQ查看用户隐私文件、防止木马盗取QQ以及给QQ加速，过滤QQ广告等功能，全面保护用户安全。

然而，腾讯方面对扣扣保镖反应强烈，于2010年11月3日晚6点发布了著名的《致广大QQ用户的一封信》，做出“一个艰难的决定”，提出停止向安装了360软件的用户提供相关的软件服务，胁迫用户“二选一”。

对上述回顾，腾讯方当庭并未提出反驳意见。360坚持认为，“二选一”，是明显的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。

该案庭审持续到第二天下午6点40分方才结束，法庭并未当庭宣判。然而，无论谁胜谁败，这都将成为互联网乃至全行业反垄断的标志性案件。

网友解读互联网反垄断第一案：卖面粉的也要算全球市场

俗话说，内行看门道，外行看热闹。360诉腾讯垄断二审关注度不亚于李某某事件的二审。网友也在网上写了通俗版的案件解读，颇为生动。

有网友将中国互联网比喻成一个交通不太便利的县城。在县城里有一个阿鹅少爷开了十家面粉连锁店，占有90%以上的份额。有个叫阿虎的人经营着“虎牌”健康花生油，生意逐渐红火。阿鹅少爷自己见到“虎牌”健康花生油销路不错，依葫芦画瓢也做起“Q牌”健康花生油，抢阿虎的生意。阿虎迫于竞争压力，升级了配方，称用“虎牌”花生油油炸面饼更好吃。阿鹅少爷突然强迫客户“二选一”，要想买“Q牌”面粉，就不能买“虎牌”花生油，并把阿虎告到县衙，说阿虎不正当竞争。

阿虎只能也跟县老爷告状，说阿鹅少爷滥用市场支配地位，是垄断。阿鹅少爷说，我没有垄断，客户除了买我的面粉，还可以翻过这座山去买“面谱牌”面粉，面粉全世界都有，从这个范围上来讲，我没有垄断！不仅如此，面粉可以吃，猪肉也可以吃，从这个角度讲，我更没有垄断！